第39章
  林染:柳婶那边整天都有人,咱跟柳婶说声,麦子拿到那边去晒,阿娘阿妈也能顺便看着点。我跟阿清去山里准备堆肥的草。
  不缺吃喝了,造草纸必须立刻提上日程。
  去山里打猎也比蹲家门口守着麦子强,在过上好日子之前,休息一天都是浪费时间。
  阿染妹子在家么?
  林春兰朝门外看,是偷她家麦子还来讹钱,赔了一两银子的刘桂花两口子。
  她顿时没了好脸色:你来我家作甚?
  刘桂花讪讪的笑:本来是该先来你家种黄豆的这不家里也等着黄豆过冬,就先翻了一半家里的地。今儿来是想说,明儿就去翻你家的地。但你们村里有人去卖豆腐,说你家地都翻完了。
  我这说好了的也不能反悔,春兰姐,你看我明儿去翻你家的麦地成么?
  天知道,她家这几天翻自家的地有多提心吊胆,就怕那雷那闪电又往身上招呼。那个透不上气,骨子里又麻又疼的感觉,说出来都要洒两把辛酸泪。
  林染走出门来:麦地不急,你家黄豆种完了,再来我家翻麦地。
  刘桂花大大的松一口气,面上笑得真真的,连连道:好好好,我家黄豆种完就来翻你家麦地,还有什么脏活累活都留给我,茅厕要不要我来清
  林染面上一黑:走走走,你快走。
  刘桂花拉着她媳妇快步走了,嘀嘀咕咕:不知道哪句话惹到她了,我还没打听豆腐的事呢。
  秉着讹不成就赖上的原则,刘桂花痛定思痛,下决心要和林家搞好关系,等着日后沾光!
  至于之前的不愉快?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她家时不时来帮林家种地,不信林家看不到她家的诚意!
  刘桂花媳妇:她让咱家里的黄豆种下再来翻麦地,当然心里不高兴了。
  林春兰看着两口子的背影高兴:今年可省大力了。阿染你们早点睡,我跟你阿妈夜里要起来泡黄豆。刚我们从地里回来,你柳婶说今儿九十斤豆腐都换了黄豆。明儿做豆腐要赶早,挑去县里卖。
  一家人洗漱,回房躺下。
  谢韵仪越想越不甘心,恶从胆边生,伸手拧林染胳膊一下,快速躲到床边,为自己鸣不平:我肚子饿了!
  林染不跟叛逆少女一般见识,冷声问:想吃什么?
  谢韵仪哼声:什么都不想吃!
  顿了顿,她又问:那个堆肥的方法,真能多出那么多肥料出来?也对,神仙地界有吃喝,应该也少不了
  若是堆肥的法子传出去,百姓家里都能多得粮,国君也有更多的存粮。
  阿染,随口一说,都是利国利民的好法子。
  林染及时出口:闭嘴。
  谢韵仪:哼。
  她翻身过去,今晚不想再跟林染说一句话。
  安静片刻,林染轻手轻脚起身,慢慢开门,去后院杂物棚下收一堆麦秆到空间。
  回来关上门,她推推装睡的谢韵仪:起来干活。
  被推的人一动不动,没有翻过身的意思。
  林染:起来造纸。
  谢韵仪翻身坐起:带上我。
  两人进空间,这里什么时候都是亮的,是个夜里干活的好地方。
  林染安排谢韵仪剁麦秆,她处理前些天猎的兔子和野鸡,锅里熬桃胶:明天一早就去山里,皮毛得拿出来洗干净,腾出水缸。
  陆陆续续放在空间外感受时间变化,泡在石灰水里的狼皮猪皮兔皮,看着已经泡得差不多了。人一靠近,扑鼻一股难闻的气味。
  谢韵仪没出声,木着脸,右手握着剁骨刀,底下垫着砧板,梆梆梆的剁麦秆。
  心里哼哼,若是宝刀有灵,能哭出一条河来。
  四筐麦秆剁成碎末,谢韵仪不怜惜宝刀了,她心疼自己胳膊:接下来呢?
  梁国的纸都是商队从中原运来的,价贵堪比麻布,她还在侯府的时候都舍不得多用。
  谢韵仪四下扫一眼,目光落在狼皮上顿了顿,莫非造纸要用到狼的毛?
  你还不困?
  村里日升而起,日落而息,早上五点多天蒙蒙亮就起,晚上七八点就睡了。林染问了系统时间,这会都夜里十点了。
  林染瞄一眼谢韵仪精神抖擞的大眼,想了想,还是说:明天一早要进山,睡不了几个时辰了。
  谢韵仪:那就别睡了。
  造纸啊!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不行,明天还有很多活要干。林染严厉的提醒,山中蛇虫蚁兽都能伤人,进山要警*醒。
  她有系统提醒,不惧这些。若是谢韵仪习惯了跟她一起进山的安全,失了警惕,哪天独自一人的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谢韵仪怏怏的哦了声,不情不愿的被移出空间,躺下。
  她闭目平躺着,心跳一直噗通噗通,怎么也慢不下来。黑漆漆的夜里安静得叫人心惊,谢韵仪脑子里没一点睡意,忍不住小声问:纸怎么造?
  回应她的是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夜色中只能大致看清人脸的轮廓,安睡的声息却清晰的萦绕在耳边。
  谢韵仪突然弯唇笑了,又悻悻的骂:无知也是福。
  睡意瞬间袭来,她一秒陷入深眠。
  醒来时,床的另一侧已经没了热气。谢韵仪心里一惊,猛地坐起,闻到厨屋那边传来的豆渣麦饼香,飞快跳动的心才平缓下来。
  她骂自己一句:小人之心。
  谢韵仪走近厨屋一看,早饭不光有豆渣麦饼,还有粟米熏肉粥。
  阿娘阿妈呢?已经去做豆腐了?她接过林染递过来的柳树枝,没甚诚意的问,怎么不叫我起来烧火?
  林染喝着粟米粥,嗤笑一声:昨晚某人大半夜还不想睡觉,今早我喊都喊不醒。
  谢韵仪瞪她,不可能!
  肯定是林染起床没叫她,还轻手轻脚了!
  一个打岔,柳枝戳上了牙龈,铁腥味让谢韵仪皱了皱眉。她嘴里含着水走到杏子树边上吐,吐完问林染:猪鬃毛可以用了吧?咱找孙秀秀她奶奶买点鱼胶,粘几把牙刷。
  林染:皂角洗过,石灰水泡了,开水也煮了,应该能用。哪天有空的时候,咱俩去趟杨树村。
  两人吃了饭就背着弓箭背篓进山,陶釜里留下一半豆渣麦饼和粟米粥。
  林春兰和林秀菊会在太阳升到半树高的时候,回家吃早饭,顺便背麦子过去晒。
  阿染你是怎么辨方向的?山脚下,谢韵仪好奇的问,好像每次上山的路都不一样。
  七弯八拐的,看起来是一直在避着高大的灌木丛走,实际上,每次阿染说要去哪,都能顺利达到。
  林染拿木棍打草,漫不经心的回:从小就在山里跑,跑习惯了。
  进山了四面八方都是树,哪里看起来都一样,又处处都不一样。谢韵仪抬眼扫一圈,撇撇嘴。
  阿染肯定又在敷衍她!
  谢韵仪忿忿的拿出弓,不上箭支,对着林染的后背拉动弓弦,嘴里嗖的一声。
  林染回头。
  谢韵仪立刻露出个明媚的笑脸来:我试试弓弦还是不是好的。
  林染嗤声,加大步子赶路。
  谢韵仪在她身后做个鬼脸,飞快的晃了晃拳头。
  我们今儿去哪?几分钟后,谢韵仪兴致勃勃的问。
  林染:去盐山烧火。
  谢韵仪:
  她现在有理由怀疑,林染说造纸,让她剁麦秆,是在消遣她!
  泡软的皮毛拿出来,陶缸洗干净,调制新的石灰水,三框麦秆碎末倒进去浸泡。
  剩下一筐麦秆,林染倒进加了石灰水的陶釜中,吩咐谢韵仪:架上木柴煮,煮一天,水快干了加水继续煮。
  林染拿出大水缸,在另一边架起大铁锅,滤盐,煮盐。
  看着点火,我去林子里寻蜂蜜,一个时辰就能回来。这锅盐煮好我若是还没回来,你另煮一锅。林染走了几步又回头,闲着的时候打草鞋。
  谢韵仪呵一声,眼皮都没抬。
  林染笑笑:弓箭放身边,也注意着点动静,别来了狼和野猪豹子,被咬了才知道。
  谢韵仪不耐烦的摆摆手:你赶紧走吧。
  人窜进林子,几个眨眼就没了动静。谢韵仪探头,睁大眼睛仔细寻,林中静谧,枝叶矗立,寻不到人的踪迹。
  她看一眼咕噜咕噜的陶釜和铁锅,走到林子边拖几根枯枝过来,心烦林染去找蜂蜜不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