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说完她又立马闭嘴。
  ......这未经大脑的四个字很妙,能让人瞬间联想到下半句——爱要不要。
  愉琛脸上重新浮现笑意,看起来丝毫不介意,又无比真诚地道谢:“谢谢,我很喜欢。”
  “你别装了你!!”周翊“啪”的一巴掌拍在愉琛背后,“你肯定难过死了!!你给吉姐讲了那么久的题,结果......啊哈哈哈,结果你是柯南里面的小黑人啊哈哈哈哈!”
  沈棣棠见他嘴咧得老大,露出喉咙里的小舌头,忍无可忍地骂:“周翊你再笑,我就拿铅芯当暗器,扎爆你的小舌头。”
  “我很喜欢。”愉琛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铅芯,耐心地给她装进去,“别听他乱说,我会好好用的。”
  沈棣棠立马熄火,无声比划一个丢暗器的动作,以此震慑周翊。
  一场闹剧结束,只有陈尔欣觉得,周翊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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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第一节 是刘班的语文课,她发了一篇小说选段阅读理解。
  二十分钟做题时间结束,刘班开始讲解。按照习惯,她随手翻开讲台上作业最上面那本,点上面的名字:“周翊,你念一下答案。”
  周翊的卷子比脸还干净,大祸临头,他倒也没慌。第一题是选择,蒙就完事。
  他胡说八道:“第一题选c。”
  不出意外,他蒙错了,趁着刘班骂人讲题的空档,他把空白的卷子往愉琛那边挪了两寸,指指后两道空白的简答题,然后手不着痕迹地朝他一伸。
  这次他同桌动作奇慢,刘班那边题都讲完,开始问第二题答案了,愉琛那边还没递来答案。
  周翊急得敲桌子。
  “鼓捣什么呢?!”刘班皱眉问,“第二题答案!”
  千钧一发之际,愉琛总算写完答案,往他手心一塞。
  周翊连忙照着念,都没过脑子:“因为有高速运转的三摩尔进入庄园,产生丁达尔效应,导致双曲线清洗一百五十毫升容量瓶,离心离德,不欢而散。由于光的波粒二象性我们可以得知,真相永远只有一个......”
  全班爆笑。
  沈棣棠敏锐地捕捉到那句“真相永远只有一个”,扭头看愉琛一眼。后者笑得春风和煦,仿佛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刘班拿着三角尺一拍桌子:“周翊!!学会那么点东西,还能给我学杂?!又着什么魔了是吧?”
  “琵琶行、长恨歌还有离骚,每篇抄三遍,抄完去我办公室背给我听。”不理会周翊的求饶,刘班一挥三角尺,“咱班神婆呢?抓紧给他驱驱魔。”
  陈尔欣显然是熟手,扭头做了个驱魔的动作,随后手在周翊面前凌空一抓,接着打个响指,半开玩笑地说:“驱魔结束,你没事了。”
  周翊配合地翻着白眼。
  刘班抬手示意哄笑的班级安静下来,重新点了位同学念答案。
  那天之后,周翊牢牢记住另一件事。
  除了不能惹他吉姐之外,也不能惹他琛哥。
  物理攻击和魔法攻击都杀伤力极强,还是躲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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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此一役,陈尔欣笃定愉琛喜欢她小同桌。
  她小同桌这边,态度并不明朗。
  她本想找个时间好好跟她同桌聊一聊这件事,可谁知,她同桌竟然——开始玩命学习了。
  她同桌先是嫌弃低头时长长的刘海碍事,干脆拿个夹子别到头顶,然后成天抱着个朴实的活页本啃,课间、自习还有体活课,不是在做题就是在拉着愉琛问问题。
  ......这架势,愉琛的喜欢都得升级成革命友谊。
  陈尔欣自己学不进,想八卦,可见她刻苦实在不忍心打扰她,所以她同桌恋爱探讨大会的议程只得一再拖延。
  一模考试成绩下来,她同桌考了四百六十多分,真的没有再考倒数第二。
  陈尔欣觉得她同桌是这个世界上最勇的人,没有之一。
  一模成绩下来当天,沈棣棠晚自习都没上,直接回家。
  近两个月,她每天只睡四个小时,走在路上脚步虚浮,总算取得阶段性进展,她要怒睡十二小时,明天再拼。
  她努力学习这段时间,沈勇连个人影都没出现。
  多亏他不在,她每天晚上效率极高。
  不想见他归不想见,沈勇消失72小时后,她还是去公安局报警留档,请他们帮忙找人。
  她一面担心沈勇喝醉冻死在街头,一面觉得自己的担心着实多余。近来天气回暖一些,冻死的风险大大降低,但公安那边一直没有联系她。
  沈棣棠走到单元门口时,发现信箱前面落了一地烟头垃圾,不知是谁这么没素质。她打算上楼拿扫帚,把这些垃圾清理一下。
  走到家门口时,她手一顿,掏出来的钥匙“吧嗒”一声落在地上。
  寒意自她的尾椎一路上攀,她立马打个冷战。
  她家门口不知被谁摆满黄白两色的菊花,而大门正中央,
  ——贴着沈勇的遗像。
  第22章 软弱
  沈棣棠看到遗像的瞬间背脊僵直,硬生生吓出一后背的冷汗。风一吹,她身体开始打抖。
  虽说吓一大跳,但她大脑却飞速运转。
  她很快意识到,遗像和黄白菊花摆在这,未必代表沈勇真死了。毕竟谁会拿a4纸p个遗像,然后黑白打印出来呢?
  也许是沈勇自己吃饱了撑的,又或者是他得罪了什么人。
  正想着,她忽然闻到一股呛人的劣质烟味道混着营养过剩的口臭味。
  "小同学,你见过这人吗?"说话那人嗓子里像是坠了个秤砣,嘶哑费力。
  沈棣棠警惕地抬头看去,发现楼上站着四五个男人,一水儿穿着那种剪裁累赘的西服。为首的是个方脸,看着像是嚼多了槟郎,不知看了她多久才忽然搭话。
  沈棣棠心里有个猜测冒头,反应很快:"不认识,你们怎么在走廊搭灵堂?会吓到别人。"
  为首的男人咧嘴笑着走下楼梯,那股口臭味越发浓烈。他嘶哑着说:"你住这栋楼吗?这人是我们朋友,我们跟他闹着玩呢。"
  "不关你事。"沈棣棠想躲,勉强忍耐着回答。
  "他呢,欠了我们很多钱。"方脸男人说话间已经走到她身边,"叔叔们拿不到钱,就只好在这等着他。"
  果然,沈勇这个王八蛋真是去借了高利贷。
  沈棣棠跆拳道黑带不假,可这群男人流氓似的,跟沈勇不同,也跟那群学校里的男生不同。这些男人眼神里的恶意仿佛有了实体,对视一眼便缠住她,无赖似的。她被吓住,一时间束手束脚,所有本事都忘到了脑后。
  沈棣棠故作镇定地白他一眼,转身就走———
  方脸男人突然攥住她的胳膊,那股烟酒混合槟郎的臭味向她袭来,她几乎作呕。
  方脸男人扫过她身上国际部的校服,咧嘴笑着问:"小同学,你是安藤国际部的?那怎么住在这种破地方啊。"
  完了。
  "你不会,也姓沈吧?"
  没等他这句话说完,沈棣棠便猛地摔开他的手,曲起身体,迅速从这伙人中间的空隙里钻出去,灵活得像一尾鱼。
  在这群男人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经蹿出去老远,撑着扶手两步一层地跃下楼梯。
  沈棣棠逃跑时听到背后有混乱的脚步声,但她没有回头,加速往外跑,她不确定男人们有没有追上来,也不敢停顿。
  等她回过神来,人已经跑到她熟悉的地方。
  她掏出门禁卡,刷开别墅区的门禁,躲在保安亭后探头去看。确认没人追上来,她剧烈的呼吸才算平复下来。
  餐垫修复完以后,她学得昏天黑地,一个多月没有回到江边别墅这里,可刚才情急之下,还是下意识地朝着这里跑。
  手上门禁卡在哗啦哗啦地响,她本以为是风大,低头一看,却发现是自己在发抖。
  "没什么好怕的。"沈棣棠小声念,"我其实能打过。"
  "......那几个男人看起来也不壮,只是味道臭了点,下次用晾衣夹子夹住鼻子,我肯定能打过他们!"
  "我可以!"
  沈棣棠原地给自己打完气,就朝着她家别墅的方向走去。
  一个多月没见mimi和roger的壁画了,她亟需充电。
  走到愉琛家楼下,她远远地看过去,莫名觉得壁画哪里不对,快步冲过去才发现,
  ——壁画的一角被刷上白漆。
  mimi的半张脸被盖住,看上去格外狰狞可怖。
  沈棣棠脑袋发懵,几乎忘了该怎么走路,拖着脚步走到壁画下。墙角堆着油漆和滚筒刷,壁画其他部分也被滴下来的白油漆破坏,中间挡住吻的蜡烛被油漆浇灭。
  整幅画都毁了。
  沈棣棠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四肢被束缚住,整个人缓缓缩成一团。她想对着挂满衣物的二楼阳台嘶吼,问问他们凭什么毁掉季灵芝的画,告诉他们季灵芝是个非常棒的画家,他们有眼无珠。也想一脚踢翻旁边的油漆桶,让他们不能再继续破坏这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