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那里的肌肤很白,亦还剩下她留下的咬痕。
  可还是不够,阮流卿骤时觉得还缺些什么。
  还缺些什么呢?
  她俯身下去,扯住铁链一拉,晏闻筝四肢无力的身躯朝她靠拢,铁链印在他肌肤上,留下些许痕迹。
  顷刻,阮流卿唇边扬起一个笑,她知道了,知道该给晏闻筝加什么了。
  他曾为了欺负自己,竟在洞房那日给自己脚踝圈了一个铃铛。
  当时,那铃铛一荡一荡,几乎响了一夜,以至到了后来,她一听见铃铛声都本能的瑟缩害怕。
  而今,她就该将那铃铛还回去,但不应该系在他的脚踝,而该系在……
  阮流卿目光一寸一寸扫过,最终还是停下了他的颈项。
  她想,就该系在这里,侮辱他,最是能折碎他曾经所有的高傲恣睢。
  阮流卿笑了,碎着晶莹的眼眸难掩的决绝和报复成功的期待及快感。
  她噙着唇边的笑后退,在晏闻筝眼睁睁的视线里,将铃铛举在了他的面前。
  他眼里有过不解和疑惑,然稍纵即逝,紧接着唇角竟是缓缓勾起了一抹弧度,那弧度诡谲又微妙,令周遭的空气都蒙上了一层晦涩的雾。
  阮流卿微微一怔,有些不明白,但转而便恢复了镇定,将铃铛系在了他的颈项。
  铃铛轻晃,发出清脆的声响,晏闻筝敛眸看了许久,垂着的浓密长睫,遮掩了他的眼睛,叫她看不出她此刻的神情。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空气里静的似乎只有阮流卿自己的呼吸声,她看着晏闻筝,竟觉得自己有些紧张,紧张之外,更是期待晏闻筝的反应。
  她想,他该是会暴戾的发怒,会癫狂狠毒的瞪她,或会无能为力的留下未来会让她百倍偿还的话。
  阮流卿想着,心底隐隐生出诡异的期待,她当真想看到晏闻筝失态的狰狞模样。
  片刻之后,终于,他幽幽抬起了眸,然望向她的眼神根本不似她设想的任何。
  平静的皮囊之下是难以言说的暗流涌动,阮流卿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看着晏闻筝比之方才更是反常了,漆黑的瞳眸里染了浓浓的、她说不出来的情愫。
  铺天盖地的交织裹挟着疯狂,好似瞬息间便要将她吞噬进去。
  阮流卿莫名被这眼神看得心里微寒,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她所有的动作在晏闻筝眼底无处遁行,他笑意更浓,微微扬起一分头,哑声道:“娘子原是喜欢如此吗?”
  低低声线透着邪气,勾勒得那张俊美非凡的脸都带出了妖冶之感。
  而那句话就像拿捏了她的心思一般,阮流卿一噎,根没想到晏闻筝会这样,她气得有些颤抖,柔媚动人的小脸更红一阵白一阵。
  “你无耻!”她娇声怒骂,转瞬压下自己的失态后,怒瞪着他,打量着,冷声反问:“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她想,她已经明示至此,晏闻筝怎还会装作不知,怎还能这幅云淡风轻的模样。
  然当真出乎意料,晏闻筝眸中笑意不减,倒更流淌出古怪的无辜来,“为夫不知,还望娘子直言。”
  说罢,铃铛竟还配合着慢悠悠的荡出清脆的声响。
  阮流卿直直的盯着他,胸腔里燃烧的火更盛了。她不明白,当真不明白,为何会有人无耻至此!
  她都这样的羞辱他,他为何还能笑得出来??
  第83章 伪装“娘子终于知道了吗?”
  “晏闻筝,”
  阮流卿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别装了,你心里分明知道,你现在像什么。”
  她颤着蝶翼犹豫再三,却也没说出口那个“狗”字,她吸了口气,冷道:“而今你被我束缚住,也该尝尝那些痛苦的滋味。”
  可相较于她的决绝,却没想到晏闻筝竟还似笑非笑的。
  他还笑?
  疯了,当真是疯了。
  阮流卿知道,自己再难是如此恬不知耻之人的对手。
  她提着裙摆后退几步
  ,不愿再与其多费口舌,她极快的走了出去。
  时至夜晚,浓黑的墨色彻底笼罩下来,皓月的白晖如霜一般倾泻,阮流卿躺在榻上才将入睡,在朦胧中竟又感受到有何物爬上了自己的床。
  她睁不开眼睛,感觉自己被毒蛇细密缠绕住,压迫又窒息。
  遥远的,混沌的话语隔着层层雾传来,她听不清,却能知道这是晏闻筝的声音。
  他一直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又亲着自己,唇舌似被他含在嘴里一般的迷离梦幻。
  一啄一啄到了脸上,吻得很轻,似带着讨好,又带着说不尽的亲呢。
  这种感觉,阮流卿说不上来,紧接着又被喂进了别的。
  “不……”
  粉唇里挤出微弱的抗拒和呼救,可转而便被吞进了他的腹中。
  不知持续了多久阮流卿才朦胧入睡过去,直到翌日醒来时,仍如前日那般,无丝毫的异样。
  她缓缓坐起身子来,始终觉得不对劲,梦里那些场景更是历历在目了。
  阮流卿眉头蹙着,悄然挪到晏闻筝所处的屋子,推开丝许缝隙,她窥见男人没有任何异常的依旧被自己用铁链锁着,安静的阖着眼躺在榻上。
  思索了半晌,阮流卿若有所思的将门又拉了回去。
  可她心中疑云,却是更甚了,她为何连着两日做那些梦?实在太过惊悚古怪。
  怀揣着这样的心思,阮流卿连着一个月都有些浑浑噩噩,白日提防“惩戒”着晏闻筝,带着他去劈柴烧火,又逼他去洗衣做饭。
  入了夜晚,便又是那些梦幻亲密的折磨。
  一月过去,阮流卿都觉得自己是在这渺无人烟的深林里撞了什么邪,一入夜里便会被山中的精怪化作人形吸□□气。
  不然,为何被她使唤捆绑的晏闻筝脸色一天比一天红润,而她自己是一日比一日“憔悴”。
  对着铜镜,阮流卿摸了摸自己的脸,可却根本没有看到想象中的消瘦羸弱模样,反倒是些说不出的、仿被化开的娇润。
  就像是……
  她说不出来,指腹轻轻划过自己的脸颊,她都还记得在梦里被湿腻狠狠舔舐过的触感,太过的吓人,又太过的……
  阮流卿想着,不觉脸色红了些,而今梦里的数次,那档子事竟早已没了往日的苦楚,连那饱胀都是些难言的……
  梦境真实的让她心烦意乱,却而今又晦涩的要她隐隐冒出了些许期待。
  思绪想着,阮流卿很快回过神来,痛恨羞恼自己的反应,自己怎么能如此呢?!
  忽而,她察觉到晏闻筝投来的视线,她惊得心一颤,抬眼迎上去,望见晏闻筝幽深得如同潭渊的黑眸,柔情得望着她,却又藏了她看不懂的东西。
  阮流卿觉得可怕,可这么久以来,自己随意惯了,更任意差遣使唤他惯了,她不喜他这样的眼神,更不准他以这样的眼神看她。
  “看什么看?还不快把我的衣服洗了。”
  声音有些发颤,藏不住娇气的嗔怒。
  “是,娘子。”
  晏闻筝笑着低声应允,动作间牵动了脖间她系上去的铃铛。
  铃铛清脆响亮,一声一声的,就好像永远停不下来,阮流卿听得心乱,转身朝屋内走去。
  很快,外面下起了雨,雨滴打在窗棂上,“噼里啪啦”的仿要震碎一切,雨越下越大,大得连窗外晏闻筝正忙碌的身影轮廓都看不清了。
  阮流卿双眸失神的望着,心中有些如喧嚣的雨幕一般杂乱无章。
  而今晏闻筝变得很乖了,要他做什么便会做什么,说了几次后,也不会以曾经那样尽在掌握的恣睢眼神看她。
  狠戾和锋芒逐渐散去,几乎已被柔和顺从代替,明明一切都似在变好,可阮流卿莫名却觉得有些不安,她总觉得越来越不对劲。
  天生的一个恶人,当真就被自己这数日的苛责辱没给驯服了?
  她紧紧盯着朦胧雨幕中的晏闻筝,满是探寻和好奇。
  如注的雨淋在他身上,他的衣衫早就洇湿了,雨水顺着他英挺的鼻梁连成珠似的坠落,可他却神色平静,毫无怨言的模样。而今他当真极是同从前天壤之别。
  他没有洗完,而没有她的首肯,他是不会进来的。
  似察觉她在看他,晏闻筝抬起头来,射过来的眼神虽看不见,却也能感受到那样柔和的情愫。
  阮流卿凝视着,忽而被烫了一般,有些慌乱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心不觉加快跳着,她更尤懊恼自己而今的反应,她应该对晏闻筝心怀恨意的,而今为何仅因为他一个眼神,自己倒先乱了阵脚?
  阮流卿攥紧了手心,努力说服着。自己,可方才那一幕却如鬼魅般在脑海里久久不散。
  愈想镇定下来,心便是愈乱,许久过去,阮流卿终于没忍住,再次悄悄掀起了眼皮望过去。
  只见晏闻筝依旧站立在雨幕中,铺天盖地的雨势能吞噬掉一切,可在他的面前,却难损他周身分毫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