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白日隐道:“我并不是相信他,我只是…不想平白无故冤枉了谁,或者以恶意去揣测谁罢了。”
  ”那你为何…对我说这些?”
  白日隐不做回答,只是沉默着看向远处那噼里啪啦打在屏风上的雨滴。
  魏思暝倒也识趣,见他不想搭话,便终止了这个话题,道:“外面凉,进屋吧。”
  重光大会事发紧急,两人慌忙逃出,身上并没有带什么东西。
  魏思暝将随身的两个荷包掏了出来摆放在桌上,没想到白日隐也掏了一个出来,正是那早就不知道被他丢在何处的装满恶魂的红色荷包。
  “你你你…你带着这个做什么!”
  “这是你的东西,我一直替你收着,万一以后你用得上。”
  “我我我…我能用这个做什么啊大哥!”
  “…….”
  魏思暝将那荷包推的更远了些,一脸惧色道:“你把它收起来,别放跑了。”
  白日隐听话,将那荷包又收了回去。
  魏思暝想要让他将那装满物件的荷包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能用得上的。
  可此时他身体仍是虚弱,那传送诀已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暂时也与这灵力尽失的魏思暝相差无几了。
  两人只得清点了一下各自带的灵石。
  魏思暝将那少得可怜的灵石都收拢到一个荷包中去,叹了口气道:“唉,够咱们在这里呆一阵子了,至于去莒州的盘缠,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第16章
  他起身打开房中立在角落的柜子查看,除了几床崭新的被褥,便没有其它的了。
  转头看了看白日隐身上沾染了些血渍的衣襟,心中打算,明日带他去做两身衣裳,虽是没多少钱,但总得吃饭穿衣,至于花完以后的事,再说。
  外面雨还在下,白日隐坐在桌前看他东摸摸西摸摸,觉得有些困意,可回头撇了一眼那身后的床榻,心中不禁有些忐忑。
  转过身来思索片刻,道:“今夜...”
  还是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此时魏思暝已经将一床褥子抱到床上。
  稍微抖擞几下,那褥子便平整地铺好。
  又回头去柜中取了被子,路过白日隐时道:“说啊,怎么不说了?今夜怎么了?”
  白日隐背对着那张大床,有些迟疑,磨蹭了一阵,再次低声道:“今夜...”
  见他吞吞吐吐说不出什么来,魏思暝道:“今夜早点睡吧。”
  白日隐微微叹口气,像是有些遗憾,转过身来后才发现,那边魏思暝早已经动作麻利地将两床被子铺好,坐在床榻边缘准备脱掉鞋袜。
  他一股脑钻进靠外的被窝里,缩在里面打了个寒颤。
  见白日隐愣在原地,他拍了拍身旁柔软的被褥,唤道:“来啊,想什么呢?”
  而后又想起他似乎不愿别人与他太亲近,又带着自己的被窝挪远了些,故意做出副无辜姿态,道:“我今天四处看了看,发现这里只有这一张床,你看这已入深秋,又刚下过雨,你总不忍心叫我睡在地上吧阿隐,这床比你日月重光卧房里的还大,我离你远些还不行吗?”
  说着又像只茧蛹一般,装模作样的挪动了几点,实际仍旧是留在原地。
  这一番下来,魏思暝的贴身里衣被他搓掉几分,似有似无地露出些光滑肩颈出来。
  白日隐耳根一红,忙偏过头去,眼睛不知该看向何处,只能紧紧地盯住地上那凸起的砖石。
  他身体本就虚弱,现下又羞又急,有气无力道:“你...你...”
  魏思暝以为他是不愿让自己与他同睡,可他已经将这床榻收拾好,躺在这温暖被窝里了,自然是不可能再起身寻别的地方。
  他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厚着脸皮打起了呼噜,嚅嗫道:“唔,好困,已经睡了。”
  虽是如此,但仍是睁着一只眼睛,时刻注意着白日隐的动向。
  忽然头顶盖下一片阴影,魏思暝连忙将眼睛闭得紧紧的,生怕他发现了再将自己赶下来。
  白日隐见他睫毛颤颤巍巍,抓住被角的手也不自觉地用力握紧,便知他在装睡。
  魏思暝只听见他微微叹了口气,似是无奈,道:“去洗澡。”
  话音刚落,原本还呼噜震天的魏思暝立刻一个弹跳起身,十分痛快地大喊一声:“好嘞!”
  说罢便去偏房麻利的烧水洗澡。
  这一通折腾下来,两人终于舒舒服服地躺在各自的被窝里,魏思暝也被逼将被窝挪得远远的,毫不夸张的讲,两人中间还可以再躺三个人下去。
  魏思暝不高兴,还从来没有跟人在一张床上睡觉离得这么远过。
  他盯着天花板,一丝睡意也没有,洗过澡后驱赶了几丝寒意,他两只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你知道吗?你这个就是洁癖。”
  白日隐原本微闭的双眼睁开,以为是听错了,问道:“什么?”
  魏思暝转身面对着平躺的白日隐,认认真真地重复了一遍:“洁癖,你有洁癖。”
  “什么是洁癖?”
  “就是超级爱干净,爱干净到成为了一种癖好。”
  “...癖好?”白日隐顿了顿,“爱干净不好吗?”
  “好啊!没说不好,我也爱干净。”
  “......”
  见他未发一语,便知他此刻一定在心中腹诽,魏思暝又补充道:“只是没有你爱干净罢了。”
  正当魏思暝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他却道:“那...你有癖好吗?”
  魏思暝“噗嗤”笑出了声。
  白日隐疑惑,转过头看他,满脸不解道:“有何好笑?”
  魏思暝控制住表情,停止了笑声,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在意别人。”
  白日隐又将头转了回去,用很小很小的声音回答:“若是不在意,我怎么会去救你呢。”
  两人间隔太远,魏思暝没有听清,只听见他呜哩哇啦的说了几个字,问道:“什么?我听不清。”
  说着便要向那边凑。
  白日隐连忙制止道:“没什么,你还没有回答我。”
  魏思暝觉得甚是无趣,不自觉地想逗逗他:“我的癖好啊?当然有,但是,大多数是在床上。”
  “床上?打呼噜也算癖好吗?”
  “......睡吧。”
  这一觉魏思暝睡的十分安稳,朦朦胧胧地睁开双眼,一时不知道身在何处。
  待看清后才发觉,自己刚才是做了个梦。
  他梦到自己竟将白日隐带回了真实的世界,与他一起坐在了新书发布会的现场,台下记者们吵吵嚷嚷,三姐在台前一脸无奈,暗骂魏思暝不是个省油的灯,可他却坐在台上握紧了白日隐因为紧张而微微冒汗的手,向所有人宣告,这人便是书中的男主角,也是他魏思暝的爱人。
  躺在床上回味片刻,忍不住发笑。
  这梦可真是够莫名其妙的,放着那万花丛不去采,还整上官宣那一套了?
  怎么可能!!
  虽是这样想,可仍是不由自主地转头看了看身旁的人,仍在睡着。
  他蜷缩成一团,将口鼻都埋在被子里面,双手交叠垫在脸下,眉头微皱,羽睫轻轻颤动着,也不知梦见了什么,是不是梦见了过往种种委屈?
  魏思暝情不自禁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将他眉头抚平。
  白日隐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不耐烦地转了个身。
  魏思暝吓了一跳,连忙将手收了回来,不敢再动。
  片刻后听他呼吸平稳并无异样,这才放下心来,想必并没有醒来。
  又磨蹭了一阵,才穿好衣裳走到了院中。
  也许是因为昨日下了场雨的缘故,今晨的空气略显潮湿,混杂着昨日翻过的泥土味道。
  魏思暝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禁想到从前去南方城市旅居时,也是如此舒适。
  他坐在廊下,看着那与现实世界别无二致的天空,又想起昨晚那个梦。
  若是我真的能将他带回去,那他会做些什么呢?看到那车流人马,会不会很惊奇?
  一道久违的机械声音再度响起,打断了他的遐想。
  “宿主您好。
  接下来为您发布新的任务:请尽快带领男主前往下一个任务地点——昆仑。”
  “起的这样早。”
  与此同时,白日隐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让他没有时间去思考。
  魏思暝回头看到他穿着昨日的旧衣,衣襟的血迹已经干涸成锈红色,日月重光的玉牌却仍旧挂在腰间。
  虽是有些狼狈,但还是盖不住他这幽人之风。
  “嗯,醒得早,昨晚睡得好吗?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白日隐到他身边坐下,一一回答:“好,好多了。”
  “饿不饿?”
  “有些饿了。”
  昨夜只是喝了些粥,还吃的那样早,当然饿了。
  为了防止被华阳泽追踪到行踪,魏思暝起身去偏房找了两个斗笠,道:“走吧,出去吃些东西,顺便给你做件衣裳,不过这里东西倒是挺全乎,还都是两人份的。”